予乡王蒲令之仆吕奉宁 性嗜蛇每得小蛇则全吞之如啖葱状

予乡王蒲令之仆吕奉宁 [1] ，性嗜蛇。每得小蛇，则全吞之，如啖葱状。大者，以刀寸寸断之，始掬以食 [2] ，嚼之铮铮 [3] ，血水沾颐 [4] 。且善嗅，尝隔墙闻蛇香，急奔墙外，果得蛇盈尺。时无佩刀，先噬其头，尾尚蜿蜒于口际。[1] 王蒲令：据《淄川县志》，王蒲令指王启泰，字大耒，顺治二年（1645）中顺天乡试举人，康熙二年（1663）任山西蒲县知县，康熙七年（1668）卸任。

[2] 掬：捧着。铮铮：金属振击声，形容嚼声响脆。

[4] 颐：两腮。我的同乡王蒲令的仆人吕奉宁，生性特别爱好吃蛇。每次弄到小蛇，他就整个把它吞吃掉，如同吃葱一般。弄到大蛇，他就用刀切成一寸一寸的，再用手捧着吃，嚼得“喀嚓喀嚓”直响，血水沾满腮帮子。而且他的嗅觉特别灵敏，曾经隔着墙闻到了蛇的香味，急忙跑到墙外，果然抓到一条一尺多长的蛇。当时他身上没有带佩刀，就先咬吃蛇的头部，蛇的尾巴还在他嘴边蜿蜒扭曲着。

卷二

金世成本篇虽短，但把金世成骂得痛快淋漓：写他做头陀之前“素不检”；做头陀之后，“类颠，啖不洁以为美”；而“自号为佛”后，又指示弟子“诃使食矢”，简直龌龊卑劣到家了。奇怪的是金世成社会能量却极大，建殿阁，“人咸乐输”；修圣庙，“金钱之集，尤捷于酷吏之追呼”。这使得蒲松龄无限感慨：不仅对于金世成这个龌龊的人所引发的社会现象大惑不解，也对于儒家的圣庙竟然靠这么龌龊的人来修缮感到耻辱。小说触及当日市井的怪现状，儒家社会影响的日渐式微，贪官酷吏对于百姓的追呼苛政，乃至中国社会长期以来儒佛两家的斗争，可谓以小见大，意蕴丰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