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道行云去,应随魂梦来。
(沈亚之)
还应伴西子,香径夜深游。
(罗隐)
可见这种诗已经成了陈陈相因的格式,难怪最后来了一位诗人谭铢,看得心烦,也题上一首云:
武丘山下冢累累,松柏萧条尽可悲。
何事世人偏重色,真娘墓上独题诗。
据说这一骂,从此再也没有人敢题了。而这也就完全拆穿了李商隐那首诗的奥秘—或者说它丝毫也没有什么奥秘,不过是从庸俗的“重色”之心出发的从头到尾落套的东西,张采田之说不攻自破。
李商隐是个大诗人,在爱情诗的抒写和七言律诗的形式的完成方面,有重大的贡献。他的诗,大致可分为爱情诗、政治诗、感遇诗三大类,当然也还有《和人题真娘墓》这一类的无甚意义的练笔、应酬、偶成之作。大概由于他的爱情诗写得惝恍迷离,从而招致历代说诗者的种种穿凿附会。有些人总爱把他的爱情诗解释为政治诗,有些人又总爱把他的爱情诗解释成写给令狐的感遇诗。张采田讲李商隐诗就是什么都往令狐身上扯,而对于《题真娘墓》这样无甚意义的诗却又偏要向爱情方面扯,真是东拉西扯得一塌糊涂。